一方面,疫情导致的公租房短期政策调整还在持续,北京多个区近期连续叫停了公租房项目的选房入住活动。另一方面,上海、西安、武汉等人口流入较为集中的一二线城市,近期陆续发布了重磅的公租房调整政策,涉及公租房体系在保障群体、收费模式、资金来源等多个领域的长期改革。
其中,武汉提出将公租房收费标准从“市场租金、租补分离”调整为按收入分档的差别化租金。上海则提出进一步关注公交职工、环卫工人、家政服务、快递员的居住困难问题,筹建“宿舍型公租房源”。
“这些公租房政策调整体现的一个重要改革方向是,新型城镇化过程中,一二线城市在财力有限的背景下,住房保障体系的重点开始从满足户籍人口住房需求,转向满足常住人口住房需求”,住建部住房政策专家委员会副主任顾云昌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。
疫情短期政策不断
北京突如其来的疫情反复,让当地迅速调整了公租房政策。6月19日,北京市昌平区发布公告称,6个公租房项目、215套房源的选房快速配租登记工作结束,但选房工作将延期开展。此前的6月15日,北京这一轮疫情最严重的丰台区,最早叫停了5个公租房项目的选房入住活动。6月17日,朝阳区跟进叫停了1处公租房项目的选房入住活动。
另外,北京已运营的公租房项目也加强了防控。6月17日,北京所属61个已运营公租房项目开始全部实行园区封闭管理,严格落实测温、查证、验码、登记等措施后方能进出公租房小区。目前,北京实现精准封控高风险小区的措施,并未对所有小区封闭管理,相比之下,公租房小区的防疫措施马力更足。
实际上,不仅是北京,也不仅是加强管理,在疫情防控最紧张的2月和3月,多个地方都发布了以租金减免为核心的公租房的相关政策。
根据广东省住房和城乡建设厅的消息,为缓解中低收入家庭面临的生活困难,广州、深圳、佛山、韶关、惠州等地为14万户保障对象减免公租房、直管公房、人才住房租金3.26亿元,政策涉及住房困难群众约45万人。其中,广州住保办的消息显示,2-3月广州对超过7万名公租房租户免收两个月租金,总金额逾8700万元。
而在陕西,3月中旬,西安出台政策减免市区两级所有公租房、人才房3个月的租金。宝鸡也在当时提出,在陕西省疫情防控期间,减半收取承租市本级公租房(廉租房)住房租金。
更多城市则选择了“定向减免”。浙江提出将对有住房困难的防疫一线人员予以重点帮助。其中,对承租公租房实物房源的,减免1至3个月的租金。而从结果来看,杭州5月发布数据称,疫情期间减免参加疫情防控一线的医护、环卫、公交、物业4类行业市级公租房保障对象。另外,广西南宁、山东东营等地,也采取了类似的措施。
对此,多位受访人士均向21世纪经济报道指出,由于公租房的入住家庭以中低收入群体为主,抗风险能力弱,受疫情影响较大。因此,作为我国住房保障体系的重要一环,公租房体系成为了地方在疫情期间的重点关注领域,短期租金减免等措施频频出台。
中长期政策走向有变
除了疫情导致的短期政策,从中长期政策来看,近期各地频频出台公租房政策文件,从扩大保障对象、差别化租金收取、公租房调换互换等多个角度,完善公租房体系。
除了前文已经提到的武汉等地,5月底,西安出台公租房新政,拟将住宅用地强制配建一定比例公租房,改为开发商按住宅用地起拍价的10%缴纳配建资金,主管部门易地集中配建公租房的模式。
西安的政策变动被认为有着标志性的意义。顾云昌认为,近年来,住宅用地出让配建公租房等保障性住房成为不少城市的选择,一些城市还采取了在土地出让时“限地价,竞保障房面积”的模式。这种模式在实践中被发现存在一些问题,一方面,“竞保障房面积”的模式变相提高了地价;另一方面,住宅社区配建公租房等保障房后,在物业管理、公共服务配套等领域也出现了一些问题。西安的这种模式,既能解决公租房的资金来源问题,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类似问题的发生。
不过,最受关注的还是上海的政策。6月19日,上海市房屋管理局明确,2020年上海将新增公租房供应1万套,并进一步关注公交职工、环卫工人、家政服务、快递员的居住困难问题。今年下半年将启动试点,通过对公租房的拆套使用和“宿舍型公租房源”的筹措,提供“一间房”乃至“一张床”的有效供给,来缓解基础服务行业人群的住房难问题。
对此,上海易居研究院智库中心研究总监严跃进表示,上海的政策规定具有非常强的民生保障导向。“宿舍型公租房”的内容,过去全国各地确实没有提过,是上海首次提出的概念,对于完善和丰富政策性租赁住房的内容有积极作用。
中国综合开发研究院旅游与地产研究中心主任宋丁则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,在过去各地公租房推进过程中,存在着部分资源错配和扭曲浪费现象,这导致整体的推进受阻。上海“宿舍型公租房源”、拆套使用的尝试,是把公租房市场更加细分的举措,尝试用更加具象的、更加有针对性的供需关系,和更加对接的方法来应对低收入阶层的住房需求。
宋丁表示,不仅是上海,深圳近期也有了不限学历和户籍的公租房正在配租。此类针对行业和群体的公租房政策,扩大了公租房的保障对象,对于深圳、上海这样常住人口远大于户籍人口的城市,意义尤为重大。相比于仅仅依靠户籍、收入等过去常用的平均化指标,“这是走向公平的一个制度设计”。
但顾云昌也指出,这样的尝试更适合于人口流入、常住人口住房需求大的一二线城市,对于更多甚至还处在人口流出状态的三四线城市而言,还是要因城施策,不能一概而论。